鳳嬌見惠嫻是真心喜歡，便示意張春芳把東西送上來，外包裝是潔白細致的玉米皮編成的圓柱形小盒子。

“哇，好精致的包裝。”惠嫻拿著盒子，“我若是做食品，肯定就從你這裏訂貨了。”

“他們才研制出來，大概到年底才能大量生產，你若是有這方面的朋友，請幫忙推廣，盒子後面有聯系方式。”

“好，好的。”

吃是最好的潤滑劑，三個人放下手裏的碗，就跟早就認識了一般，說話很自然。

張春芳幫忙收拾了桌子，三個人端起茶杯慢慢啜著，惠嫻道：“我也曾在深圳找過廠家，他們都是代加工廠，小廠子沒有像樣的設計師，大廠子又嫌我訂貨量小，因此，一直沒能談攏，上個月回家遇到懷希，他說了你的情況，我回去和老公商談，覺得距離遠一點也不要緊，反正是你自己設計的，獨一無二的產品什麽時候推出都可以。”

鳳嬌點點頭，沒說什麽，惠嫻既然想得這麽周到，肯定會有相應的合作計劃。

果然，惠嫻繼續道：“我打算在香港那邊註冊一個公司，然後再和你合作，咱們就成了中外合資經營了，聽說大陸政府為了招商引資，對外來投資的企業比民營企業更優待。”

鳳嬌只想嘆氣，的確如此，也不知道哪個蠢蛋定的政策，好像那些外來者掙的錢會留下似得。

“還有，我們那裏采購很方便，設備和原材料品種豐富又便宜。”

眼下國內還是賣方市場，國家為了儲備外匯，對進口控制很嚴，工業又不發達，很多東西有錢也買不到，就別說汽車了，冰箱彩電都搶手。

鳳嬌不得不點頭，她實在不想聽有人說自己國家不好的話，（自己怎麽說都行，卻不喜歡聽別人這樣講）可畢竟慧嫻說的是實話，也沒有惡意，她沒辦法阻止。

慧嫻大概也知道她的話內地人不愛聽，就微笑著、有些討好地對鳳嬌道：”若是我們成功合作，第一件事就是幫你買一輛代步車，這樣，你工作就方便多了，對吧？”

“嗯！”

“我小時候出生在馬來西亞，後來遇到反動政府排華，回到京城，七十年代初移民到香港，也算是半生漂泊吧，我一直不甘屈服於命運，希望能做點什麽。

我老公家裏開貿易公司的，雖然不大，一年也有幾百萬，我非要在女人街開店，就是不願意仰人鼻息，女人也要當自強，你說呢？“

鳳嬌點頭，她都快成“點頭機器人”了。

慧嫻繼續：“我最初打算是從你這裏販售一些服裝去女人街那邊批發，昨天看了你放到源城市場上的衣服，就知道遇到了我一直苦苦尋覓的合作夥伴，王小姐的設計能力，比香港的著名設計師也不差什麽，你的衣服無論是設計水平還是加工的精致成都，都可以出口的了。”

“過獎！”鳳嬌口不對心地謙虛道。

“我老公就是做服裝外銷代理的，耳濡目染，我這方面的眼光也是有的，王小姐太謙虛，你的衣服真的很好。”

“我有兩個方案，一個就是讓我老公的企業代理你的衣服，咱倆合作成立一個公司，我就是公司在香港的派駐代表，我負責對外銷售業務，一年視業績拿錢。王小姐你中意哪個方案？”

兩個鳳嬌都動心，有人能把自己的產品推出去，尤其是在香港，八九十年代內地產品的展示窗口。

惠嫻從包裏拿出一沓資料：“這是我初步擬定的計劃書，你看看。”

鳳嬌接過來：“我會好好研究的。”

“王小姐，我是真心希望能和你合作的，若是我哪裏擬定的條約不合適，咱們好商量。我也在內地生活了十多年，知道這邊商業氣氛很淡，人和人之間，比較講情義，可能還不習慣合作之前和夥伴斤斤計較。我說這些你可千萬別生氣哦，所謂漫天要價、落地還錢，還有嫌貨才是買貨人，你越是和我力爭，我才越是歡喜呢，只有定的合約盡可能的維護了兩方面利益，咱們的合作才能長長久久。”

她這是委婉表示自己的誠意呢，鳳嬌聽出來了：“好滴，我會好好研究的。”

惠嫻該說的都說了，鳳嬌沒有看她的合作計劃書之前，也說不了什麽。

陳懷希很適時地插話，防止冷場：“鳳嬌這幾天很忙吧？”

“一般吧，就是希望能多陪陪父母。”

“我就猜你是這樣的，對了，我想你肯定打算和伯父伯母共進午餐，就幫你們訂飯了，是東風路那家蘭州拉面做的羊肉砂鍋。”

“這怎麽行？”

“順路的事兒，我今天中午就請惠姐去那裏吃飯呢，本來惠姐要請你，是我考慮伯父伯母還在，反正來日方長，咱們有的是機會共進午餐。”

惠嫻很喜歡這句來日方長，連連點頭。

惠嫻和陳懷希告辭走了，鳳嬌不得不改變計劃，爸爸媽媽帶著她的設計稿先回去，讓表哥投入生產，她得留下研究惠嫻的資料。

惠嫻在香港有店，想快點回去，鳳嬌最大的誠意，就是動作快點。

好在上一世她在學校讀書時，教材裏也有一些合作的經典案例，雖然和這個不完全一樣，但多少也能做個參考，同時，鳳嬌認識一位源城大學政法系的教授，可以讓他幫忙把關，看看是不是附和國家的政策和法律，也防止對方在這方面給她下套。

陳懷希走出學校大門，剛好看到張騰躍在停車，兩人檫肩而過時點了點頭，算是打招呼了。

張騰躍不認識惠嫻，但能看出惠嫻也是個有錢人（那時隨便一個香港人，似乎都讓人感覺很有錢！）

鳳嬌剛想讓張春芳改訂晚上的火車票，張春芳就拿著明天的票興匆匆跑來了，她嘆口氣，明天就明天吧，她還能多和父母待一天。

“幫我把政法系的黃教授請來，哦，還有，我要忙幾天，沒有特別的事兒，不要打擾。”

“呵呵，又要忙什麽？”張騰躍剛好走到門口，聽見鳳嬌的話，急忙接了聲，他真怕被請吃“閉門羹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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